如何训练才能让“四念处的觉性”生起?
如何训练才能让“四念处的觉性”生起?
———摘自隆波帕默尊者2016年05月15日开示《法以心传心》禅窗
大家跟随隆波学法已有一段时间,谁觉得自己有转变的,请举手,有吗?有很多!那再问——谁觉得自己根本没有变化,有吗?真没有吗?谁觉得自己比以前更坏,有吗?应该有。没有吗?看起来似乎应该欣慰,但不太相信,一定要观察得久些,要久经考察。
比如,若有人告诉我们,他已经见法开悟。佛陀没说过这时要讲“善哉”之类的话。
佛陀开示道,不要马上随喜,也别即刻拒绝,再考察一段时间,慢慢体会。
比如,我们说自己因学法而有所转变。隆波在相信和随喜之前,一定会先考察许久。否则,今天随喜,下一个月又要请求收回了。隆波不是政治家,无法出尔反尔的说话。
如果想得到什么,就一定要付诸实践。
包括持戒在内——对身与口进行调整,为提升心灵做好准备。
提升心灵的工作有两项。
第一项,是让心获得力量,让心鲜活自然,为开发智慧做好准备。
第二项工作,是让心变聪明,以便获得正确的理解与领悟,令正见生起。
因此,提升心灵有两个目标:
提升心,令其获得禅定;以及,使其产生智慧。
隆波反复不断地教导说,我们要有禅定与智慧。那如何做,禅定与智慧才可以生起呢?
一定要具备觉性。
若无觉性,生起的禅定会立即变成邪定,而不会有正定。
若无正确的禅定,智慧根本不会生起。
所以首要的工作就是发展觉性。关于“觉性”——隆布特长老曾教导道:觉性于任何场合、任何时间都是不可或缺的。
因此,若缺乏觉性,所有的善行与美德都将付之一炬。
如果具备了觉性,戒、禅定与智慧,才有可能生起。
觉性是无我的,我们无法指挥觉性生起。心也是无我的,无法命令其生起觉性。所有的境界或状态称之为“行”。诸“行”是无常、苦以及无法掌控的。
觉性不会无缘无故生起。即便在路边树起广告牌,提醒说:开车的时候要有觉性,等等的。那只是普通的觉性、世间的觉性,并非我们所需要的觉性。问说,世间的觉性有利益吗?有。开车不会撞人,走路不会坠沟,是有好处的。但如果问,它与道、果、涅槃有关系吗?差得远呢。
想要透过修行来提升自心,觉性是必不可少的,继而再令智慧生起,最终抵达道、果、涅槃。能够让心抵达纯净无染和解脱自在的,必定是“四念处的觉性”。“四念处的觉性”,是觉知自己身与心的觉性,而不是观察别人的身和心。如何训练才能让“四念处的觉性”生起呢?一定得经由实践,因为觉性不会无缘无故生起。
有时候隆波也会看广告,从春武里坐车过来的路上,会看到很多大广告牌,上面真心实意的写着:喝酒会导致没有觉性。大家看到过这种广告牌吗?投放广告的恰恰是酒商,在酒瓶旁写着:喝酒会导致失去觉性。喝酒导致昏昏碌碌,等等的。写是这样写,但是照卖不误,而且也有人喝。“喝酒会导致没有觉性”,看起来也是事实,但那是“世间的觉性”。若论及“四念处的觉性”,无论那人喝酒与否,都尚未具备。
想要在世间找到一个真正具有觉性的人,实在是太稀有了。所以,我们一定要训练。没有幸运,也不是碰巧,不存在无劳而获。所有的一切都符合业果法则。如此做就会有如此的结果;那么做则有那样的结果。播种生起觉性的因,才会收获觉性生起的果,如果播撒的是缺乏觉性的因,则不会生起觉性。
让觉性生起的近因是——心能够牢牢记得诸种境界或状态。
隆波在此提及的觉性是“四念处的觉性”,也就是觉知名法与色法的觉性。
要想生起能够觉知名、色的觉性,心一定要牢牢记得名、色的诸种境界或状态。
在起步阶段,我们一定要选择一种禅法来练习,别期待天上掉馅饼——指望听隆波讲法,听着听着就豁然顿悟了。
佛陀时代,听一点点法,就证悟成为阿罗汉的行者不乏其人,而我们听了很久很久,初果仍然遥遥无期。因为大家的波罗密不一样。他们生生世世累积着波罗密,数不胜数。有些人累积了数十万大劫的波罗密,才得以成为神通广大的上首弟子。而我们的波罗密比较少,先谦虚一点,别预估自身有很多的波罗密。如果波罗密很多,就不会出生于此了。这里有什么值得出生的?因此我们要训练,因为觉性不会无缘无故生起。
修习任何一个禅法——观身也行,观受也行,或者感觉苦乐也行,观自己的心也行。练习去观,是为了让心认识那些境界或状态。然后常常看到它们,直到牢牢记得它们,如此觉性才会自行生起。就像我们认识某人,比如某个亲人,但二、三十年从未谋面,等到再见面时也记不起来,形同陌路。而对于每天见面的人,不用看脸,只听到走路声就知道了。碰到过吗?听到脚步声就知道是谁?为何会如此?因为常常听见。或是听到咳嗽声,就知道是谁了,因为常常听到。
要想让心能够牢牢的记住境界或状态,就要常常看到它们。
一定要看自己:
自己能够认识什么境界或状态?
什么更适合我们,是色法还是名法?
自我审查,不需要问别人。
何种色法适合我们,何种名法适合我们?这是必须自己去体会的。
比如,有人擅长于觉知色法,觉知色法也有许多选择——例如,觉知呼气、觉知吸气,让觉性与呼吸在一起,这称为“安般念”。呼气,觉知自己;吸气,觉知自己。如果一再频繁的这样重复,到了某个阶段,心就会牢记呼气与吸气的状态。
一旦心牢记了这个状态,那么当我们迷失、走神、发呆的时候,只要呼吸节奏稍有改变,心就会及时知道。烦恼习气生起时,呼吸会改变吗?有感觉吗?当嗔心生起时,呼吸是变快还是变慢?贪欲生起了呢?呼吸变快还是变慢了?如果是微细的贪欲,心情是舒畅的;如果是强烈的贪欲,呼吸则会急促。嗔心生起时,呼吸大部分是急促的。走神的时候呢?就会忘了呼吸。因为一旦知道呼吸,就不会走神了。
所以我们要不停地去体会。
譬如,训练过“呼气,觉知;吸气,觉知”以后,一旦呼吸的节奏改变,或者忘了呼吸的片刻,觉性就会自行生起,从而记起——色(身)正在呼吸。
一定要不断的训练,天上是不会掉馅饼的。
或者不擅长于观身,观受也行。受就是——苦的感受、乐的感受、不苦不乐的感受。身体方面有苦受与乐受,心则有苦受、乐受、舍受(不苦不乐受)。隆波讲的观受,或许与某些道场不同,有些道场教导要观身体感受。
隆波认为身体感受太复杂,一会儿生起在头,一会儿生起在脚,不停的变换地方,很难观察。
而且有时候同时生起好几种感受,这里痛,那里也痛,然后就会发懵,不知究竟观哪里好。
如果观心的感受,则极为简单。心的感受只生起在一个地方——心。
不同于身体感受,从头到脚每个地方都可能生起,心的感受只会生起在心里。我们原本就已能够认识心的感受了,快乐,认识;痛苦,知道;不苦不乐的舍受,也见过。比如,当下能回答隆波吗?是苦、乐、还是不苦不乐?谁不知道自己当下是苦、乐、还是不苦不乐的?如果跟不上,再详细解释一下。没人举手就当是大家已经懂了。不能再找借口说不会修行了。
接下来,心有快乐,要知道;快乐消失,也要知道。心有痛苦,知道;痛苦消失,也知道。心不苦不乐,知道;不苦不乐的感受消失,也知道。快乐消失,可能生起痛苦,或变成不苦不乐,然后可能再生起新的苦。痛苦不断地重复,却又是完全不同的。快乐也是同样的情形,快乐灭去之后,可能生起新的快乐,也可能生起痛苦,或生起不苦不乐,这是我们无法选择的。
一旦接触到满意的所缘,快乐就会生起,
接触到不喜欢的所缘,痛苦就会生起。
抓不住所缘,“迷”就会生起,“痴”就会掌控心。
散乱时,什么都抓不住。就这样慢慢体会,不断观察自己的心。心有快乐,知道;有痛苦,知道;不苦不乐,也知道。知道,不是为了干预,也不是为了去阻止痛苦,不是为了能够永葆快乐。
要慢慢地观察,如实的觉察。接下来,快乐生起时,觉性就会自行运作,就会觉知到——哦!快乐来了;痛苦生起时,觉性也会自行生起——哦!痛苦来了;不苦不乐的时候也能够记得——现在不苦不乐。不苦不乐很难觉知,苦与乐倒相对容易。苦与乐之间哪个更容易观照呢?回答得了吗?
苦更容易被观照,因为我们讨厌它;
快乐会让我们沉迷进去,不愿意观,所以很快就被痴控制了,什么也无法观了。
痛苦生起的时候,是很容易观照的。
因此,若透过受念处的修行来让觉性生起,那么就要——心有快乐,知道;
快乐消失,也知道。心有痛苦,知道;痛苦消失,也知道。心不苦不乐,知道;不苦不乐消失,也知道。如此训练不懈,随之而来的结果是——苦、乐、不苦不乐生起时,觉性都会自行运作。
如果观身与观受皆不擅长,也可以观心。
观身除了观呼吸之外,还分为几类:
非常容易的,比如行、住、坐、卧的“四威仪篇”:站,觉知自己;坐,觉知自己;走,觉知自己;卧,觉知自己。或是“正知篇”:动,觉知;停,觉知。
像现在我们坐着,其实还有小动作,大动作是坐,而小动作——有时这么坐,有时那么坐。禅堂里讨人嫌的坐姿是什么,知道吗?好不容易才能唤醒,还睡眼惺忪。本是来听法的,结果却睡着了,还不如在家里睡呢。这样的姿势称为小的肢体动作,大动作还是坐,小姿势却是变来换去的,有人坐着扇扇子,有人抓抓这里、挠挠那里,我们与猴子是一个类别的,难以静止不动。
我们不同于天神和梵天神,天神、梵天神、魔王都是规规矩矩的,比大家要规矩得多。比如魔王,祖师大德们曾经说过,魔王听法的时候是毕恭毕敬、纹丝不动。为什么非要动来动去呢?因为我们的身体一直这里痛,那里不舒服。师父们是这样讲的,隆波是这样听过来的。
就观身而言,最简单的是观身呼气、吸气;
或者观身体的行、住、坐、卧;或者观细小的动作。
笑也属于小动作,我们依然坐着,但脸在微笑,这时要去觉知。倘若不断地觉知,接着只要身体一有动作,觉性就会自行生起,自发的觉知到正在动的色或正在静止的色、正在呼吸的色、正在行、住、坐、卧的色。
如果是观照感受,则建议去观心的感受:
一会苦,一会乐,一会不苦不乐,变化不断,观至娴熟的时候,觉性将会自行生起。
所谓的“观心”,并不是直接去观心。有人说自己在观心,却不明白何谓观心。
心本身是观者,如果直接去观心,是观不了的。因为,心无形无相。
心就是能够觉知所缘的那个(能观)。“能够觉知所缘的那个”,能够体会吗?它本身无形无相,速度疾快,来去无踪。
事实上,心的生灭速度极快,以致于我们看不出来。
就像电一秒钟生灭几十次,由于速度太快以致于感觉不到它在生灭,
心的生灭速度则更甚之,以致于会被误以为是永恒的。
我们不可能唐突的直接观心,那是观不到的。
只能透过“心所”来观,比如透过苦与乐,快乐的心是一种形式,痛苦的心是另一种,然后就会发现:快乐的心生起即灭,痛苦的心也生起即灭。佛陀将上述练习归于受念处的范畴。
如果修习心念处,就要观“善”或“不善”。
如果贪心重——心贪,要知道;贪消失了,也知道。
嗔心强——心生气,知道;生气消失了,也知道。就是这样一对一对的去观。
走神的心、觉知的心,是一对一对的。散乱的心、萎靡不振的心,也是一对一对的。
你的哪种习气特别强,就以它作为观照重点,其它所缘只是随赠品。
贪心重的人会看到:心一会儿“想要”,一会儿“想要”消失,一会再次“想要”,一会儿“想要”又再消失。整天这样去看,直到心能够牢牢记得“想要”的状态。“想要”一旦现身,就会即刻知道——觉性自行生起。这样训练正是为了让觉性生起。
特别容易生气的人可以去观:一会儿“生气”,一会儿“生气”消失了;一会儿又“生气”,一会儿“生气”又消失了。反复训练,心将牢牢记得生气的状态。一旦“生气”稍露端倪,哪怕只有一丁点儿不舒服,觉性就会自行生起,立即察觉到——哦!生气了,又生气了。而不是等生气过了三天三夜才想起来,如果那样,说明觉性还未生起。
这完全取决于训练。如果持之以恒的用功,不久觉性就会生起。
觉性的职责是及时知道身与心。如果没有觉知身、心,便不可能修习毗钵舍那,也无法开发智慧。开发智慧正是学习名色(身心)的实相。
如果忘了身、忘了心,不可能学习,就像学生还没找到上课的教室。
所以,我们一定要透过训练来发展觉性。有觉性之后,戒、定、慧将会生起,不再有难度。